绘本详情

墨水心—墨水世界三部曲之一

10-12岁,13+少儿文学

书架位置浅绿标

书位号暂无

馆内编码26517906

绘本作者(德)柯奈莉亚·芳珂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绘本简介

\n    英国有写《哈利·波特》的J.K.罗琳,在德国则有柯奈莉亚·芳珂!
   《纽约时报》畅销榜首名!墨水世界三部曲全球销量超过10,000,000册,获美国年度图书人品味书籍大奖,获德国奇幻文学卫拉兹大奖,获德国年度蕞美丽书籍奖!
   善于耍弄火舌的脏手指和那只有角的貂为何始终形影不离?面无表情的山羊杀人不眨眼全是因为他的母亲喜鹊?魔法舌头多年以来头一次朗读真的能让《金银岛》和《天方夜谭》里的人物活生生出现吗?    《墨水心:墨水世界一部曲》在德国、英美及加拿大上市时,创下惊人成绩。德国在半年内便创下销售达二十万册的佳绩,并且入围德国青少年文学奖及美丽书籍奖;英国甫出版一个月便售出二万五千册精装本,美国更达十五万册,连续登上畅销排行榜,更得到美国图书馆人的“年度品味书籍奖”,许多媒体评论和读者都视其为文学的新经典!而墨水世界三部曲《墨水心》、《墨水血》和《墨水死》均已签下电影版权,由电影《指环王》制作班底斥巨资打造。 柯奈莉亚·芳珂 一九五八年出生于德国威斯特法伦,曾担任设计师与儿童图书插画家,一九九二年开始专职儿童文学创作及插图设计。
\n 芳珂是德国最著名的文学作家之一,曾入选二○○五年Tirrle杂志评选的“影响世界的一百人”,被德国媒体形容为“英国有写《哈利·波特》的J.K.罗琳,在德国则有柯奈莉亚·芳珂”,发掘她的文学星探便是捧红J.K.罗琳的坎宁(Barry Cunningham)。至今芳珂的作品已被翻译成三十多国文字。   “《墨水心》里有生动的奇幻场景和令人难忘的角色,如果说它未来会成为一部经典并不夸张。”
   ——美国儿童阅读网站
  
   “我想我从未读过这样一本完美铺陈出喜悦、恐惧与阴谋陷阱的书。”
   &nbs 故事,活在不真不假中/杨照
\n 夜里的陌生人
\n 秘密
\n 前往南方
\n 全是书的屋子
\n 只是一幅画
\n 火焰与星星
\n 躲在夜里的东西
\n 落单
\n 该死的掉包
\n 狮窟
\n 胆小鬼
\n 继续往南
\n 山羊的村子
\n 任务完成
\n 幸和不幸
\n 从前
\n 被出卖的叛徒
\n 魔法舌头
\n 前景堪虞
\n 蛇与荆棘
\n 巴斯塔
\n 安全了
\n 全是文字的一晚
\n 费诺格里欧
\n 错误的结局
\n 寒意和预感
\n 只是一个点子
\n 回家
\n 一个可以待下来,不错的老地方
\n 多嘴的皮波
\n 毛茸茸的山丘
\n 又回来了
\n 山羊的女仆
\n 秘密
\n 不同的目标
\n 在山羊的屋中
\n 粗心大意
\n 轻言细语
\n 惩罚叛徒
\n 夜里的黑马
\n 法立德
\n 窗台上的皮毛
\n 暗处
\n 法立德的报告
\n 骗过巴斯塔
\n 黑夜中被唤醒
\n 落单
\n 喜鹊
\n 巴斯塔的傲气和脏手指的诡计
\n 倒霉的爱丽诺
\n 千钧一发
\n 好脆弱的东西
\n 合适的句子
\n 火
\n 背叛、多话和愚蠢
\n 影子
\n 只是一个废弃的村子
\n 乡愁
\n 回家 夜里的陌生人
\n 那晚下着雨,低吟的细雨。许多年后,美琪只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那阵像细小的手指般敲着窗户的雨。夜里某处,有只狗吠叫着,美琪无法入睡,不时辗转反侧。
\n 她的枕头下搁着她正在念的一本书。书册压着她的耳朵,像是想再诱她来到它印刷出来的书页中。“哦,头底下有个这样四四方方的硬东西,一定很舒服,”当她的父亲第一次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书时说,“别不承认,这书晚上会轻轻在你耳朵旁述说它的故事。”“有时候会!”美琪回答,“但只对小孩有效。”莫跟着就捏了捏她的鼻子。莫,美琪只这样称呼她的父亲。
\n 在那个许多事情的开始,许多事情永远改变了的夜晚,美琪的枕头下搁着一本她心爱的书。落雨让她无法入睡,她坐起身,揉掉眼中的倦意,从枕头下拿出那本书。在她翻开书时,书页窸窣作响,让人期待无比。美琪发现,每本书的这第一声低语,听来都有所不同,完全要看她是否已经知道这书将对她述说的故事。但,现在先得有些光线。在她床头柜的抽屉中,她藏了一盒火柴。莫不准她晚上点蜡烛,他不喜欢火。“火会吞食书册。”他老这样说。但她毕竟十二岁了,会小心火烛的。美琪喜欢在烛光中阅读。她在窗台上搁了三个烛灯和三个烛台,在她正要拿亮起的火柴点燃一个黑色的烛芯时,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她多年以后还能记得自己如何吓得吹灭了火柴,跪在被雨打湿的窗前,瞧着外头。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他。
\n 黑暗因为雨而显得苍白,那名陌生人不过是个黑影而已,只有他的脸瞧着美琪这里,露出些光亮,头发贴在潮湿的额头上。雨水从他身上滴落,但他并不理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手臂抱胸,好像想这个样子取暖似的。他就这样盯着他们的屋子。
\n 我得叫醒莫!美琪心想,但却依然坐着,心扑通扑通跳着,继续瞪着外面的夜,好像那位陌生人的纹风不动感染到她似的。突然间,他转过头,美琪觉得他直视着她。她赶紧溜下床,光着脚跑到外面阴暗的走廊,翻开的书落到地上。尽管已经五月末了,这栋老屋子还是冷飕飕的。
\n 莫的房间中还亮着灯。他经常到深夜时还醒着,读着书。美琪对书的热爱承袭自他。每当她做了噩梦后躲到他那儿,便往往在莫平静的呼吸和书页的翻动下安睡。没什么比印刷纸张的窸窣声更能快速驱走梦魇了。
\n 但屋子前的那个身影并不是梦。
\n 莫这一晚念的书,是淡蓝色布面装帧的,美琪后来依然记得这点。记忆中竟会存留下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
\n “莫,院子里有人!”
\n 她的父亲抬起头,心不在焉地瞧着她,就像往常她打断他阅读的时候一样。每次,都要过上那么一会,他才会从另一个世界中,从文字的迷宫中回来。
\n “那里有人?你确定?”
\n “是的,他盯着我们的房子看。”
\n 莫搁下书。“你睡前念了什么?《化身博士》?”
\n 美琪皱起眉头。“别这样,莫!过来看看。”
\n 他不相信,但还是跟着。美琪焦急地拉着他,害他的脚趾头在走廊上踢到了一堆书。不然还会是什么?他们的屋子中到处堆放着书,不只像其他人那样搁在书架上。不,在他们这儿,书堆在桌子下、椅子上、房屋角落里。厨房里、厕所中、电视机上和衣柜中都有书,一小堆书,堆得高高的书,厚的、薄的、旧的、新的……书。它们敞开的书页在早餐桌上邀着美琪,在灰暗的日子中打发掉了无聊——而有时候,她会被它们绊倒。
\n “他就站在那里!”当美琪拉着莫到她房间时,小声说着。
\n “他的脸毛茸茸的吗?那说不定是个狼人。”
\n “别说了!”虽然他的玩笑驱走了她的惧意,美琪还是不苟言笑地看着他,自己几乎都已不相信雨中的那个身影了……直到她再次跪在窗前。“在那儿!你看见了吗?”她小声说。
\n 莫瞧着外面依然不停落下的雨滴,一声不吭。
\n “你不是保证不会有窃贼到我们家来的,因为这里没东西可偷?”美琪小声说。
\n “那不是窃贼。”莫回答,但他退离开窗户时,表情十分严肃,让美琪心跳得更加剧烈。“上床去,美琪,”他说,“他是来找我的。”
\n 接着他已出了房间,美琪都还来不及问,那个半夜冒出来的访客,到底会是何方神圣。她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在走廊上,她听到他松开房门链条的声音,而当她来到门口玄关时,见到父亲站在敞开的门口。
\n 夜闯了进来,幽暗潮湿,淅沥的雨声听来更响,令人紧张。
\n “脏手指!”莫对着黑暗中喊道,“是你吗?”
\n 脏手指?这是什么鬼名字?美琪想不起曾听过这个名字,但听来又挺熟悉的,像是一个模模糊糊的遥远记忆。
\n 外头起先静谧无声,只下着低吟的雨,仿佛黑夜突然有了声音一般。但随着脚步声接近房子,站在院子中的那个男人从黑暗中现身,被雨打湿的长大衣贴着他的脚。当这个陌生人来到从房子中流泻而出的光线中时,美琪似乎在那短短一瞬间,看到他肩头上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的背包中伸出来嗅闻着,跟着又匆匆躲了回去。
\n 脏手指用袖子抹过潮湿的脸,朝莫伸出手。
\n “你好吗?魔法舌头,”他问道,“好久不见。”
\n 莫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手,显得有点犹豫。“的确好久了,”他说,瞧着那位访客后面,似乎期待在他身后见到另一个身影在夜里出现,“进来,你可真是在找死,美琪说你在外头已站了好一会了。”
\n “美琪?哦,当然啦。”脏手指让莫拉着他进屋。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美琪,害她尴尬无比,都不知该看哪才好,最后只好回瞪回去。
\n “她长大了。”
\n “你还记得她?”
\n “当然。”
\n 美琪注意到,莫把门锁了两次。
\n “她现在多大了?”脏手指对着她微笑。那个微笑极为怪异,美琪说不上来那是嘲弄、倨傲,抑或只是害羞而已。她没回以微笑。
\n “十二岁。”莫回答。
\n   “十二岁?老天。”脏手指抹掉了额头上湿淋淋的头发。他的头发几乎长及肩膀,美琪弄不清当那头头发干了后,会是什么颜色;薄嘴唇周围的短须略星红色,像那只美琪时而在门口喂上一小碟牛奶的流浪猫的毛色一般,脸颊上也冒出些零星的胡须,像年轻人第一次冒出的胡子一样,无法藏住那三道让脏手指的脸看来像是不知何时碎裂,又被拼缀起来的长长苍白疤痕。
\n “十二岁,”他重复道,“没错,当时她……三岁,是不是?”
\n 莫点了点头。“来,我找些衣服给你穿。”他拉着客人,极不耐烦,像是突然急着在美琪面前把他藏起来似的。“你,”他回过头对她说,“你去睡觉,美琪。”跟着二话不说,他关上了作坊的门。
\n 美琪站在那儿,冰冷的脚互相搓着。你去睡觉。有时到夜深时,莫会把她抛到床上,像抛一袋坚果一样。有时晚餐后,他会追着她满屋子跑,直到她笑得喘不过气,逃到自己的房间。而有时,他疲倦无比,瘫在沙发上,在她睡前,她会帮他煮上咖啡。但他从未像刚才那样吩咐她上床。
\n 一种掺杂恐惧的感觉在她心中扩散开来:因为这个名字怪异,却又听来熟稔的陌生人,某些令人不安的东西钻进了她的生活中。她真希望——强烈到她自己都吓一跳的程度——她没去找莫,而让这个脏手指待在屋外,直到雨水把他冲走。
\n 当作坊的门再打开时,她吓了一跳。
\n “你还站在这里!”莫说,“上床去,美琪,快点。”他鼻子上出现那个只在他真正担心时才会出现的小皱纹,越过她瞧着,思绪似乎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美琪心中的那种感觉不断增长,张开了黑色的翅膀。
\n “叫他离开,莫!”她在他推着她到房间时说道,“拜托!叫他离开,我受不了他。”
\n 莫靠在她房间敞开的门上:“你早上起来时,他就走了,我保证。”
\n “你保证?不勾手指?”美琪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莫一说谎,她总能看得出来,就算他想尽办法要掩饰。
\n “不勾手指。”他说,两手高举,以资证明。
\n 跟着他关上门,虽然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美琪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听到餐具乒乓撞击的声音。呀,那个狐狸胡子还有杯热茶暖暖身子。我希望他会得肺炎,美琪心想,但不用像女英语老师的母亲那样立刻死去。美琪听到厨房里的水壶哔哗作响,听到莫端着一托盘叮叮当当的餐具回到作坊。
\n 小心起见,在他拉上门后,就算不好受,她还是又等了几秒钟,才跟着又溜到走廊上。
\n 莫的作坊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一块细长的铁片。上面的字,美琪记得清清楚楚,她五岁时,就练习读着那些老式的花体字:
\n 有些书必须品尝,
\n 有些书可以囫囵吞下,
\n 只有少数的书要细嚼慢咽
\n 好好消化。
\n 当时,在她还必须爬上一个箱子来解读这个牌子时,她以为细嚼慢咽是从字面上来说的,便十分厌恶地想着:为什么莫要把一名亵渎书籍之徒的话挂在他门上。
\n 这期间,她明白了话中的含意。但今天,在这一晚,她对这书写出来的文字不感兴趣,只想听明白门后那两个男人在喃喃低声聊着的话语,几乎无法理解的话语。
\n “别低估他!”她听到脏手指说。他的声音和莫的大不相同,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像她父亲那样。莫可以用他的声音在光秃秃的空气中画出图像。
\n “他会不择手段来得到它的!”又是脏手指在说,“相信我,不择手段就是不择手段。”
\n “我绝不会交给他的。”是莫在说话。
\n “但他会用尽方法来得到它的!我再对你说一次:他们发现你的踪迹了。”
\n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到现在为止,我都能摆脱他们。”  我女儿三岁左右,想象发明了一个自己的朋友,叫做“笨瓜”。她常常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们“笨瓜”怎么怎么了;或者当我们问她一些她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例如,“你不是说好今天应该洗头的吗?”),她会毫不犹豫把“笨瓜”拉出来当作解释(例如,“可是‘笨瓜’不肯跟我一起去。”)。

  听多了关于“笨瓜”的事,我可以确定:我女儿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想象。她没有幻觉、幻听,也不会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不肯出来或出不来。这让我稍微放心些。但还是忧虑:那会不会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渴望玩伴,所以她才会去创造、发明一个“笨瓜”出来呢?这个想象中的玩伴,为什么必须是个“笨瓜”呢?这种想象,与想象的方式,会不会是某种人际焦虑、错乱的反映呢?

  就在那种担心中,我读到美国作家亚当·戈普尼克写的一篇文章,记录他的三岁女儿,如何从想象里创造出一个七岁半的人物,可是这个想象中的“玩伴”,却老是没有时间陪她玩。她不断地打电话找这个“玩伴”,却又不断地用无奈的口气告诉大人:“唉,他今天又没空!”

  戈普尼克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小孩今天发明一个没时间陪她玩的“玩伴”呢?他的妹妹是位发展心理学家,介绍他去读一本书,玛卓瑞·泰勒写的《想象同伴与创造他们的小孩》(Imaginary Companions and the Childrn Who Create Them),我赶快也去找了这本书来读。读了之后知道了:一、依照心理学家调查,63%的七岁以下美国儿童,发明过想象的玩伴。二、这种现象非但不是出于与外界交流的困难,反而是儿童取得自信的重要象征。“想象同伴不是任何心理创伤的标记,而是儿童自信到懂得用故事来组织经验的表征。”

  读到这样的权威科学论断,我松了一大口气。不只如此,还意外地对于“故事”以及“说故事”的行为,有了深一层的认知与理解。

  故事为什么重要?因为我们的认知与我们的经验之间,永远存在着落差。我们知道的很多事,是无法亲身经验的。许多我们切身实在的经验,又没办法以理智来解释。当认知与经验兜拢不上时,怎么办?我们就讲故事。

  故事不是“真的”。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都知道。我女儿明白“笨瓜”不是真的,她也不会假想大人将以为“笨瓜”就藏在她随手指的“那里”。“笨瓜”是一个故事,是一个暂时拿来填补认知与经验空隙的替代品。

  当故事刚诞生时,我们都知道那“只是”故事,只是替代品。在每个“为什么”的反面,应该有比故事更坚实、更普通、更客观的解释。故事是我们编来敷衍自己、说服自己、或暂时满足自己的。每个人都会编自己的故事,每个故事都不一样。甚至我今天编的故事,到了明天就会变个不同的面貌。

  在找到更好的答案之前,故事暂时帮我们组织世界。本来杂乱不堪的认知与经验,现在可以通通挂在同一个故事上。不再搞不清彼此关系,也不再苛求我们去一一照顾,我们只要抓住故事就好了,当然,随着认知、经验有所改变,我们需要的故事也会跟着改变。

  故事,一定带有某种程度的“自欺”。故事“似真”而“非真”。故事不能太假,假到我们自己会对之皱眉捏鼻子,我们不再能“进入”故事,故事就失去了帮我们组织世界的功能。然而故事也不能太真,真到变成事实,一旦被当作“真的”事实相信,故事就失去了流动性与暂时性,故事僵化了不再容纳新的认知与经验,于是本来应该作我们帮手的,会翻起扑克脸转而成为发号施令的主人。

  宗教就是典型搞坏掉了的故事。本来用来说明世界怎么来的,人为什么要对别人好,生前死后我们去了哪里的“大故事”,结果被说信为真实,真实变成真理,真理就倒过来承接现实,掌控发明故事的人。

  故事还是“活”一点的好。故事还是不要变成事实的好。故事最好还是存在于“似真”而“非真”的某种三岁儿童式的想象空间里,与现实若即若离。不懂得故事与现实的这种暧昧,执意要去揭穿故事的“真”或“假”,会让我们丧失说故事与听故事的天生能力。如果故事都变成现实,那不只对故事是个灾难,对现实也会是个可怕的浩劫吧!

  因为过于计较故事的“真”、“假”,因为不懂“笨瓜”或那永远的时间陪你玩的“玩伴”的道理,以致故事式微,是我们应该关心的大灾难。至于故事如果变成事实,会给现实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就是柯莉亚·芳珂在《墨水心》里所要关心的主题了。

  《墨水心》的书名,有明显的双重意涵。一重是书中明白讲的:如同墨水般浓黑的人心;还有一重则是隐藏在故事叙述形式中的:用墨水写出来的,原本只存在于书籍里的心。

  如果让书里的角色活过来,说故事的世界搬到我们的世界里,那会发生什么事?《墨水心》从这个很多人都好奇过、想过的假设出发,铺陈了一段包括了作者与诵念者与角色之间的复杂关系。芳珂设计、规划了故事时空与现实时空出入的基本法则:这两个时空维持着某种基本的能量、数量平衡原则,有角色从故事里被召唤出来,似乎就会有现实世界里的人物消失遁入故事中。我们可以预见什么角色会从故事里钻出来,却控制不了什么人物会充当替换品跑进故事里去。还有,写在纸上的故事不会无缘无故、自动自发活过来,从那里到这里,需要一个神秘的、生动灵活的诵念声音,将平板的文字主体化,让单纯故事裹上血肉的声音。

  增加了这两项特殊条件,《墨水心》就从简单的概念,化身为丰富多层次的冒险故事。一个能将死故事读活的人,读出了童话里的坏角色,却悲哀地在时空交换之中把自己亲爱的太太读不见了。被他读到这个世界里来的角色,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再借他的声音回到熟悉的故事时空里,另外一个千方百计要借他的声音念出故事里最恐怖的毁灭力量……

  表面上,这是故事内容及其创造者之间挣扎冲突的后设写作,让人想起皮兰德娄《六个寻找剧作家的角色》以来的后现代文学传统。然而骨子里,拨开那层后设迷雾,芳珂写的实质内容,却充满了对老故事招魂的怀旧精神。那个“魔法舌头”,可以单凭说话呈现一个有光有影、有笑有泪、有情有智,还有过去与未来的世界的本事,不正是电影、电视入侵我们生活之前,最宝贵的讲故事艺术?在那个故事还没式微的时代,每个人在聆听故事时,不都被那种魔法般的声音媚惑着,仿佛被吸人故事时空,与那些“墨水心”的角色共同呼吸,同喜同悲吗?当讲故事的艺术与听故事的能力方式式微之前,我们每个人都是闯进现实里的故事角色,也都是被故事偷走消逝了的现实人。

  搞了半天,《墨水心》的“真”毕竟不是“真”;“假”也不全是“假”。《墨水心》逗引我们,向往回到那个非真非假、既真又假的故事暧昧情境里。只有在那个情境下,故事才能继续有意义,继续代我们整理、组织纷乱的认知与经验资料。

借阅1

评论0

+收藏+书包